重新发现吴宓先生的价值

《吴宓文集》书封。

从学术成就而言，吴宓先生是现代著名国学大师、比较文学专家、诗人；从教育成就而言，他是清华大学国学院创办人之一，曾在东南大学、东北大学、清华大学、西南联大、燕京大学、武汉大学及西南师范学院等校任教近半个世纪，主要讲授西洋文学、世界文学史、英国浪漫诗人、中西诗比较、文学与人生、世界古代史、世界中世纪史等课程，钱锺书、季羡林、何兆武、李健吾、许渊冲等许多著名学者都视其为老师。他还发表文章数百篇，内容涉及中国古典文学、西洋文学、中西比较文学、办学办刊思想等。今年适逢吴宓先生诞辰130周年，其女吴学昭老师编辑搜集、编订、整理了《吴宓文集》一书以作纪念。

本书收录吴宓先生文章近三百篇，主要来自民国时期出版的《学衡》《大公报·文学副刊》《国闻周报》《武汉日报·文学副刊》等报刊，亦有一些从未发表过的手稿、讲义等。全书以创作方式为经、发表时间为纬，结合内容特点进行分类编排，分为“著作编（上）”“著作编（下）”“译作编”三册。

“著作编（上）”收录代表吴宓先生之文化观、文学观和办学办刊思想、思故怀人等内容的文章。其中有两组专门阐发吴宓先生办学与办刊宗旨的文字。办学方面，吴宓先生在创办清华国学研究院、或为清华大学外国语文学系制订办学方针、学程方案时始终强调：“学问者——无穷之事业也。其在人类，则与人类相终始；在国民，则与一国相终始；在个人，则与一身相终始。”其办刊，又恰值新旧文化递嬗之际，新文化运动势头正盛，倡导者极力批判我国传统文化，只注重汲取和传播西方晚近一家一派之思想；不仅主张废除文言文，且有以罗马字母替代汉字之说。凡此，都使一向极其宝爱中西古今文明精华的吴宓先生异常痛心，尤其是汉字拉丁化的主张，使他产生了一种文化沦落的恐惧。于是联合学贯中西的同道之士，共同昌明国粹，融化新知，以示反抗。其于国学，切实精研，力求明其源流，著其旨要。于西学，介绍西洋思想，翻译西方古今之哲学、文学名著。又几番精心编撰《西洋文学精要书目》，引导热心西学的少年学子博览群书，深窥底奥，明白辨析，审慎取择，而不致道听途说，陷于一偏。以上思想，贯穿于其所有著译文字中。“著作编（下）”则收录吴宓先生有关西学的介绍与评论文章；“译作编”收录吴宓先生的翻译作品，以期呈现他的学术及思想的大致面貌。

长期以来，吴宓先生被新文学派视为顽固守旧的保守派、新文化运动的绊脚石，这主要是因为他创办的《学衡》以保存中国文化的传统为己任，而这时候赶上新文化运动大背景，所以《学衡》与时代主潮形成割裂。其实吴宓先生一直在思考我国文化进步的问题，亦渴望“真正的新文化运动得以发生”。他主张兼取中西文明之精华而镕铸之、贯通之，以造成中国之新文化，本书收录文章体现了吴宓先生在这方面的思考。可见，吴宓先生虽然学西洋文学，但他骨子里是传统的士大夫，故而其价值观中认为文化最重要，文化里面道德又是最核心的东西。所以在一个狂飙激进的时代，持保守立场的吴宓先生被视为一个悲剧性的人物。倘若拉开时间的维度，他的存在和思考可以提供给读者更多的思考。

贵阳日报融媒体记者 郑文丰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