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清水粽

■百夫长

又到端午，又见粽子。放眼望去，有红枣馅的、蛋黄馅的、猪肉馅的，甚至还有龙虾馅的……各种品牌的粽子包装精美、夺人眼球。对于我来说，最想念的，还是故乡的清水粽。

儿时的端午节，父母是最忙碌的。

一大早，父亲就拿上篾刀，提起竹篓，先去堰塘边砍来菖蒲、粽叶，再到后院割来艾草、棕树叶子，统一交给母亲处理。接着，父亲要赶着把糯米淘洗干净，倒在筲箕里沥干。母亲把菖、艾捆在一起，插在大门上。随后将粽叶和棕树叶子清洗干净，浸泡在水里。

吃过早饭，母亲带着大哥二哥和我围在圆桌前开始包粽子。父亲坐在旁边，边编竹篓，边笑呵呵地看着我们。尔后，母亲将包好的粽子全部倒入锅中，加清水后开始煮。

中午时分，粽子终于煮好了，我的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。

母亲刚把粽子端上桌，我飞快地拿起一个解馋。看到碧绿的粽叶上卧着个雪白的“小胖子”，我忍不住直流口水，顾不上粽子烫嘴，一口咬掉又细又长的角，然后从下往上吃。不到十秒钟，一个粽子就被我消灭干净了。

端午节的粽子是吃不完的。傍晚时分，母亲把剩下的粽子放入土灶上的瓮坛里。瓮坛里的水一天到晚都是热的，这样可以保证粽子不变质。

第二天放学后，我还在回家的路上时，心里就想着瓮坛里的粽子了。刚到家，丢下书包，我便从瓮坛里提起两个粽子，解开粽叶就开吃，感觉比昨天的还好吃。几天后，当从瓮坛里再也摸不出粽子时，我这才意识到端午节早已过完——等到下次吃粽子，得是一年之后了。

端午节那天，故乡还有煮艾水喝、洗艾水澡的习俗。老人们说，这样会保佑小孩子全年清净、健康。我最怕喝艾水，每次母亲递艾水给我，我都会想方设法逃避。最后，在母亲加了一勺红糖后，我才会皱着眉头勉强喝下半碗。

之前，我一直不太明白，为何老家人在过上小康生活后，还坚持只包清水粽。后来方知，故乡的清水粽不包馅料的缘故，是最大限度地保留粽叶与糯米的原始清香。

故乡的清水粽，守住的不只是一种古老的文化传承，还有一颗清清白白的初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