葫芦拖

■刘琪瑞

入了秋，农家小院的矮墙上、菜园的篱架上，爬满了缠缠绕绕的葫芦秧，高处开出白莹莹的花，花儿谢了，显露出毛头毛脑的小葫芦。凉爽的秋风吹呀吹，慢慢地把小葫芦吹大了，吹成光滑滑、青碧碧的，它们在藤蔓上打秋千。

清甜的嫩葫芦可做很多吃食，而我最贪恋的，莫过于母亲做的葫芦拖。葫芦拖妙就妙在一个“拖”字上，它简单省事，和好菜面料，在锅里拖拖拉拉几下就成了，既当菜又当饭，美着呢。

母亲到南园里摘来两个毛茸茸的甜葫芦，去皮掏瓤，切成细条，放入瓷盆里，加盐稍腌一会，然后掺入花椒面、胡椒粉、细盐等作料，滤进一点花生油，再撒入适量面粉，或玉米面、豆面，搅拌均匀。面料不能和得太厚，也不能太薄，以能用筷子挑起来，且连绵不断为好。

调好了料，母亲支起一张平底锅，她让我帮着烧火，锅烧热后稍加点油，以防粘锅，然后母亲挑入一大坨粘稠适中的面菜料，呲啦一声，母亲开始拖拽，边拖拉边让我撤火，火太旺了，容易糊锅。火候差不多了，只听啪的一声，母亲将半熟的葫芦拖翻转过来，再拖拽几下就成了。但见葫芦拖两面青绿焦黄，菜香和面香相互浸润，缕缕香气，直钻鼻孔，诱得我们赶紧取上一块，大快朵颐。母亲边拖我们边吃，不一会瓷盆里的面菜料拖完了，葫芦拖也被我们消灭得所剩无几。

不光烙制葫芦托，母亲还会用秋季瓜菜，做其他瓜拖。比如，长溜溜、青白白的瓠瓜摘下来，切成丝，烙制瓠瓜拖，吃起来滑溜溜、甜香香；摘了园子里的嫩南瓜，切成细条儿，她会做出别有风味的南瓜拖……

好多年没吃母亲烙制的葫芦托了，于是给母亲打电话念叨起来，母亲说：“以前日子苦，琢磨这瓜瓜菜菜的饭，为的是让你们吃饱肚子，好长身体，是没办法的法子，现在呀，谁还吃这个！”

我忙说：“爱吃的，也爱极了葫芦拖里妈妈的味道。”

电话那头，母亲咯咯地笑，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