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物馆视野下的“江南”

《国家人文历史》2025年5月下，半月刊

“秦楚五千里，何处是江南？”长期以来，人文渊薮的“江南”往往是文学书写的存在。最新一期《国家人文历史》杂志，即从博物馆的视野下看“江南”。

杂志行走了江南的16座博物馆。第一座从中国第一家博物馆说起。1905年，国人独立创办的第一座公共博物馆——南通博物苑在“中国近代第一城”南通创立。博物苑位于南通濠河之滨，承载着创办人张謇“实业救国、教育兴邦”的愿景，以及“设为庠序学校以教，多识鸟兽草木之名”的创办理念。这是一座集自然、历史与艺术于一体的综合性博物馆，见证中国博物馆事业发端。

在风雨飘摇的年代，创办人张謇以晚清状元身份投身实业，以近代工业文明之光照亮了南通近代史上的十个“全国第一”，一举将“千年沉寂”的乡土南通推入近代，并推至“中国近代第一城”的位置。张謇和当时的有识之士认为，博物馆是传播知识、教化民众的重要机构，是教育兴国、救亡图存的重要场所，于是有了南通博物苑。这座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综合性博物馆，最重要的展品并不是收藏和展示的文物，而是其中保存的珍贵精神遗产——保存文化、教育民众的文博思维。

从南通博物苑启程，沿着历史地理织就的城市脉络，一座座博物馆如明珠散落，指引着我们与江南进行了一场穿越时空的对话：位于南京的“六朝博物馆”以宫城遗址为基础，复现“江左风流”“建康气象”，展示给后人的，是唐朝之前中国最博雅的一面；现代科技让“四大部洲所无”的琉璃塔光影奇观在“大报恩寺遗址博物馆”上演，与玄武湖烟波共绘“南朝四百八十寺”的昔日图景；“14世纪东亚筑城技术的典范”在“南京城墙博物馆”中焕发新生，砖上铭文记录着城市的兴衰起落；秦淮河边，深潜地下的“中国科举博物馆”如同文化宝匣，讲述着士子“鱼跃龙门”的千年理想；月湖之畔，“天一阁博物院”的蜕变，恰似一部“化私为公”的文化史诗，见证着中华文明守护与传承的永恒主题；黄山脚下，“安徽中国徽州文化博物馆”是领略水墨江南诗意、财富与人杰的最佳去处；以寿县为时空坐标，“安徽楚文化博物馆”则呈现出楚文明在江淮地区的独特演化路径；白墙黛瓦，尽显园林美学，成为苏州博物馆的第一件藏品，现代建筑艺术用尺度、形态与光影让已脱离生活土壤的文物重新回到“现场”；在南京，“江宁织造博物馆”以“一府三馆”的格局，将红楼文学、云锦技艺与曹氏家族的兴衰融为一体；在“中国丝绸博物馆”的织机声中，千丝万缕编织出中国丝绸5000多年的“锦程”；与茶山、园林浑然一体的“中国茶叶博物馆”，带来的则是“一片树叶的神奇之旅”。因运而生、港通天下、水利千秋、海上风云，由扬州“中国大运河博物馆”、宁波“中国港口博物馆”、杭州“中国水利博物馆”、上海“中国航海博物馆”组合展现的水脉沧桑，在千百年间早已将江南的开放与自信织入中华文明的经纬。